【润玉 x 原创女主】香蜜之孔雀追夫记
第七十三章
润玉轮廓清冷消瘦，幽幽目光不偏不倚地侧首静然地注视着她。
穗皌望着那眸中的深色，不自主地晃了神。她只见他齿间翻动，好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。
然而这一切，每一个字，每一个音，在她的耳中都是断断续续的。
穗皌眯起视线，脑中有些嗡嗡作响。
润玉清冽的声音，她能清晰的听到，可他说出的话，却是模糊不堪，使她根本无法辨别他到底说了些什么。
穗皌犹疑地眨眨眼，身子向前倾了一些，努力地想要听清。
她一寸寸向前，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，直到最后靠倒在了润玉怀中，也终是没有弄清润玉到底说了些什么。
安心的气息萦绕鼻尖，穗皌眼皮变得越来越重，昏昏欲睡。
恍惚间，只听到那道如清澈溪水般绵延柔润的嗓音，覆在她的耳边，极尽安抚的对她说道：“睡吧。”
意识忽堕黑暗。
闭眼，沉睡了去。
*
烛火通明的七政殿内，老君俯身向立坐于案前之人，恭敬行礼。
润玉神色淡然的挥手道：“免礼。老君今日未曾言尽之事，现下不妨直说。”
太上老君的身形缓慢抬起，双眼向上看了一眼润玉，复又低下，眉心紧皱，脑中思索着此事应当如何开口。
沉寂半响，心中百转千回，最终犹豫再三，还是抬起手，恭于身前回道：“老臣斗胆，敢问今日陛下寝殿中的那位姑娘，可是鸟族的穗皌公主？”
润玉表情没什么变化，“不错。”
老君一愣，没有想到润玉竟不遮不掩的直接将此事告知了他。但随即，他紧锁的眉宇越皱越紧，在额间又添上了几道褶皱。
“陛下，恕老臣直言。六界芸芸众生之中，唯有凤凰一族，较常灵多出一魄，以作涅槃之用，可再结肉身，重凝内丹。穗皌公主她……”
润玉沉静如渊的眸色微敛，太上老君住了声，没有再说下去。
殿中气氛凝固些许，润玉的指尖缓缓地轻击桌面，亦是抿唇不语。不知过了多久，可能是很久，也有可能只是一瞬，润玉清声开口，“本座无意隐瞒老君，一切确如老君所言，皌儿并非是靠一己之力，凝魂聚魄，重塑肉身。”
润玉坦然的态度使得太上老君暗自松了口气。他了然的垂下目光，紧接着道：“可问题偏偏生在此处。”
老君谨慎的思索了一下说法，而后缓缓出声，向润玉禀告道：“公主体内的内丹，非自身所化，且以今日的脉象来看，内丹原主，修为高深。公主当初魂散之际，曾灵力尽失，损及根本，伤及灵核。现如今，公主主体虚弱而体内内丹灵盛，本末倒置，长此以往，内丹终将吸取公主身上的灵力，以此为食，若是放任如此，公主恐将…”
老君顿了顿，深吸了口气道：“恐将再次灵流散尽而亡。”
润玉瞳仁紧缩，指尖猛地攒紧。他的目光盛着霜雪冷意看向太上老君。
退去血色的薄唇微微有些颤抖，睫盼垂下，落下簌簌虚影。
——恐将再次灵流散尽而亡。
——恐将再次灵流散尽而亡！
这句话宛如入骨魔音，重重萦绕在耳边，盘在他的心间，揪起，勒的他浑身发冷，掌间湿润。
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荼姚的内丹可能对皌儿来说过于强盛，可以当时的情况，或者说就是放到现在，除了荼姚，也根本再无其他同宗同源的内丹可供他取出给皌儿使用。
润玉捏紧的骨节，泛上白青之色，他沉声开口，压下音中那一抹颤巍，“可有解法？”
太上老君不敢怠慢，立即便答道：“陛下亦无需太过忧心，虽说内丹会以主体灵力为食，但若主体修为与之持平，便生不了大碍。只因公主曾受损严重，以老臣所见，不如送公主下凡历劫，洗净仙根，助其重新修炼根基。”
润玉却是皱了皱眉，想都没想便再次压着声问道：“可还有他法？”
老君怔愣了一下，不知此法有何不妥，竟直接被陛下驳了下去。
沉思片刻，老君再度开口：“这第二个方法，便是替公主续继灵力，增其修为。”
太上老君无意间看到润玉稍稍缓下的神色，心下顿时一沉，出声劝道：“陛下三思！此法绝非长久之计。他人无论灵力再磅礴，亦有耗尽之时，如今陛下初登帝位，六界四海尚未生平，一切正值乱世之秋，陛下万万不可——”
老君未说完的话被润玉抬手打断。
“老君无需多言，本座自有本座的做法。既然承此重位，本座亦不会至天下苍生于不顾，老君不必担忧。”
天上老君空张着唇蠕动了两下，还想在说些什么，却被润玉再次打断，“老君。”
愣了愣，太上老君压下心中想说的话，恭敬回道：“陛下请讲。”
润玉重重垂着眸，有些压抑地问道：“九转金丹如何了。”
老君听闻，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，“回陛下，金丹欲成，只是尚还欠缺一味药引。”
润玉掀了眼，“何物？”
老君：“玄穹之光。”
润玉蹙起眉间，烦躁地重新阖上双眼。
他郁郁地叹了口气，“多谢老君，此事本座会想办法，老君还请继续淬炼金丹。”
润玉顿了顿，复又说道：“对了，还要劳烦老君多配些固本培元的药给皌儿。”
太上老君承手行礼应道：“是，陛下。”
润玉挥了挥手，老君便躬身退下。
润玉神色阴郁的捏揉着眉心，方才那句灵散而亡，仍旧言犹在耳，令他心脏卷缩。
突然，润玉很想见她，想要一刻都不离她身边的陪着她，看着她。
他真的无法再承受一次当初那阵剜心之痛。
哪怕是想到都不行。
润玉疾步回到他的寝殿，却在踏进后，放缓了步伐。
行至纱帐垂幕的床榻前，抬手撩开。他轻轻坐下，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发出一丝一点声音，深怕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人。
他执起穗皌轻遮于锦被上的白皙小手，垂眸间，将自己腕上的碧蓝玉珠，套到了她的手上。
皌儿…
哪儿都别去…哪儿都别去好不好。